公元2166年12月16日，周一。
“今天也很卖力啊，少年。”
“反正……又不会……真的累。”
天凛虽然嘴上说着不会累，但开口时还不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勉强啊。”
天凛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着棕色斗篷的老人，老人将面目掩藏在帽檐之下，唯有象征着知识和经验的胡须还露在外面。尽管这个形象给人的印象很神秘，但听老人的语气，不难判断出是个和蔼的人。
沙尘，折戟，上古的战场，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漠上，这两个人的存在显得异常违和。
“别太拼，要知道，身体可是……”
“革命的本钱。”天凛百无聊赖地说道。
老人顿住了，他仿佛没懂天凛的意思。
事实上，相比老人，天凛的打扮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让人在意：黑色碎发，白色衬衫外套着一件咖啡色马甲，脖颈上围着一条藏蓝色针织围巾，下身则是灰色休闲裤，以及黑色帆布鞋。这怎么看都是当代社会上很流行的装束。
老人笑了笑，“革命的本钱么？哈哈，老朽虽然不懂你的话，却也能理解你的想法。”
天凛张开手掌，面无表情地盯着掌心，“喂，老头。”
虽然这样称呼不大礼貌，可老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怎么？对于训练的内容还有哪些不明白的吗？”不仅不在意，反而依旧很和蔼。
“这个空间，其实是不存在的吧。”天凛开口问。
“为什么这么问？”
“每天晚上入睡后，就会来到这里，第二天一睡醒就又会离开这里。”天凛一副质问的表情看向老人，“这难道不是梦吗？”所以才会说“反正又不会真的累”啊。
“梦么……”老人沉思了半晌，“我问你，对于‘梦’这个词眼，你是如何定义的呢？”
“定义？这东西还需要定义吗？就是……那个，嗯……虚拟的……”少年说到这开始不耐烦了，“啊！梦就是梦啊，还需要什么定义啊！”
“没错，梦是虚拟的，那么我问你，你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真的是不存在的吗？”
天凛惊愕了，因为他很清楚，这种再切实不过的真实感，除了现实，再没有什么词可以拿来形容了。
“该不会是我入梦太深？”天凛将手按在头上，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一样。
老人摇摇头，“你明明心知肚明自己所处的就是真实，为什么不愿承认？”
“不承认是当然的吧，”天凛看向老人，“从两年前开始，我每晚都会来这里，接受你所说的【火页魔术】的训练。”
说着，天凛张开手掌，一簇火苗顺势由掌心窜起，他托起掌心的火焰，却像是厌恶它一般将手伸开，让火焰尽可能地疏远自己。
“很有成效，不是么？”老人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欣慰。
“是啊，有效。”天凛的语气，明显是嘲弄。
“那么为什么……”天凛突然攥紧拳头，掌心的火焰瞬间迸发开来，将火苗喷向周遭，随即消逝殆尽，“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像是在抱怨。
天凛像是要将自己的关节捏碎一般，死死地攥紧了拳头，脸上也是不知为何写满了憎恨。
“少年？”
天凛颤抖着，能感受到，此刻他心中那份情感已经到达了极限。
“如果，如果……”可是，本该恼怒的天凛却低下头，呜咽了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老爸也不会死于那场事件！”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意那场意外吗？”
“怎么可能忘记！”天凛大吼了出来，“只有我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冷静。”
“怎么冷静？！”
“冷静下来！”
“那个组织，一直都想中断老爸的研究，所以才蓄意制造了那场所谓的‘意外’！”天凛的周遭不知何时起，已经燃起了火焰，那火是憎恨，是仇恨，是他心中积蓄了多年的怒火。
“冷静下来，天凛！”
“混蛋！！”就像是要将一切吞噬殆尽一般，火势逐渐扩大。
“天凛，冷静！”
“如果自己当初有足够的实力，老爸他……”
“天凛！”
“天凛！”
“天凛。”
……
……
“张天凛。”
“……？”
一个声音将少年从梦境中拽回了现实。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
“这样叫都叫不醒，看来有必要用点手段了。”
天凛睁开懵懂的双眼，发现一个少女正站在自己的床前。
此刻，少女举起右手……
“哎？”要干嘛？
“啪”！
天凛感受到清脆的动静从左脸颊传来。
“咳！”
天凛从床上坐起，捂着刚挨了一耳光的脸，不知是不是睡得太死，他仍旧一脸懵懂……
看着目光呆滞的天凛，少女抚额。
“天凛，白痴张天凛？”
“……”
“……”
没有回应。
“是我太温柔了吗？”少女自言自语。
于是……
“啪”！！
这次的动静响彻了整个清晨。
……
“好……好疼啊啊啊啊……！”
天凛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着他如此精神，少女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你醒啦。”
“一大早就被你这样招待，不可能还有困意吧！”天凛按着脸颊上网球大小的红肿，恼怒地从床上站起来，大吼，“要不是我脸皮厚，早就被你打成面瘫了好吗？！你个老太婆！！”
虽然他现在脸肿得比面瘫还可怕就是了……
“喂喂，人家好心好意把你这个白痴叫起来，你非但不心存感激，居然还叫人家老太婆，”少女戳了戳自己的欧派，呃不，是胸口，“你这里不会痛吗？”
天凛跳下床，将脚踏进棉拖里，一脸不爽地向卫生间走去，“嘁，心存感激？感激什么？你没有痛下杀手？”
“啊啦啊啦，真不友好呢。”少女露出坏笑。
天凛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打量了一番脸上的红肿，“喂老太婆，我可以告你谋杀吧，可以吧。”
“你随意，”少女一脸漫不经心地走出了天凛的房间，临走时还提醒道：“抓紧时间，不要迟到了。”
“子傲（知道）了啊！”天凛叼着牙刷的嘴里吐出泡沫。
真是的，她这样真的算是青梅竹马吗？怎么现实跟二次元的差距这么大。
天凛心里不禁这样想。
没错，如字面的意思，方才一巴掌差点要了天凛命的少女，是天凛的青梅竹马。
如假包换的青梅竹马。
名叫绮沐，跟天凛一样十七周岁，处在成年人的边缘。
两人从小出身豪门，因为父母在相同领域工作的关系，两人走得比较近，夸大点也算是形影不离了，两人上过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那时起就经常会有二人将来一定会幸福云云的传言。
不过，天凛与绮沐本人却丝毫没有过那方面的想法。
毕竟在对方心中，自己只是对方的挚友。两人都这样认为。
该说是造物弄人么，天凛的母亲早逝，父亲也在两年前的一场事故中离世了，但是，父亲的遗产不知为何并没有寄托到天凛名下，不明世事的天凛在当时也没有追究这件事。于是，无家可归的天凛只得寄住到绮沐家。
时转两年，天凛也到了上高中的年龄，向来努力刻苦的天凛凭着实力不负众望地考上了全国升学率最高的【衡宗一中】。
【衡宗一中】位于衡水市，而绮沐家住千予市。绮沐家不能算是富可敌国，在境内却也算是出了名的豪门。所以，在衡水郊区给天凛买了一套八十平的住房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相较之下，青梅竹马的绮沐因一分的差距而与【衡宗一中】失之交臂，考入了千予市的【千予高中】。考虑到两人的关系，绮沐的父母也想过让天凛留在千予市，跟绮沐读同一所高中，可是被神经大条的天凛拒绝了……
“一直以来承蒙叔叔阿姨的照顾，现在我也长大了，是时候独当一面去外面闯荡一番了。”虽然天凛至今都还是靠着绮沐父亲每月寄来的人民币维持生活就是了。
天凛也清楚，自己的这点生活费对于绮沐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还是不愿意给绮沐家添麻烦，所以每天的课余时间，他都在市区里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兼职。尽管报酬不高，却也足够维持日常需求。只要赚够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可以少麻烦绮沐的父母一个月，天凛这样想着，并每天不懈地努力着。
再说到绮沐。绮沐是一个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美少女，从记事开始，她就一直过着被人仰慕的生活。幼时的她作为童星拍过电影，还曾跟国内不少知名艺术家同台表演。因为长相可爱，声音甜美，幼儿园里的老师和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也许是从那时开始，造就了她自觉高人一等的孤傲心理。
直到上小学，第一次发成绩单时，绮沐的分数低了天凛一分，荣获全校第二名。绮沐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巅峰人生的威胁，一直都在身边……
从那时开始，两人的学习成绩就一直不相上下，虽然天凛似乎并不当一回事，但向来做事要强的绮沐对此却非常在意，每当考试成绩下来，一旦发现自己的分数低于天凛，就会垂头丧气，而一旦高于天凛，就会开心一整天，偶尔还拍着天凛的肩膀调侃：“白痴天凛别难过嘛，下次努力就是了。”
不过，这种现象到了初中就很少见了，大概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初中的绮沐一直都被同学们推崇为偶像一样的存在，事实上他本人也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偶像就是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形象太过完美，导致其他人难以接近，作为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绮沐至今为止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不得不说，这一点还真是跟神经大条的天凛意外的般配呢。
不过般配归般配，也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两人平常的表现，相比情侣更像是互相竞争以彼此激励的知心挚友……
加上到了高中，天凛搬到衡水市，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更不可能朝着那方面发展了……
“于是……”天凛来到玄关，提了提衣领，看向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绮沐，“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学吗？”
“白痴天凛不愧是白痴天凛，简直三叠纪级别的白痴。”那是什么级别啊？绮沐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走出厨房。
“万岁，恭喜我从寒武纪毕业了……”天凛自我调侃着，将一块棉布摆在桌面正中央。
绮沐把锅放到棉布上，转身回到厨房去拿餐具，“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么……”天凛坐下来，闻着锅子里传来的香气，将流到嘴边口水吸了回去，“你为我做早餐第451天的日子？”
“当”！厨房传来金属与头部撞击……的声音……
“啊——疼疼疼……”
绮沐红着脸颊从厨房探出头来，“白……白痴天凛！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哎？不是吗？”
“当……当然不是啦！”绮沐端着两人的餐具从厨房走出来，坐到天凛对面，期间动作不知为何有点僵硬，“不，不过……451天，你记得……还，还蛮清楚的。”
看着绮沐尴尬的笑容，天凛冷不丁地：“数字我随便说的，别当真。”
“咔”！
绮沐将掰成两节的勺子甩进垃圾桶。
然后——“啪”！！
动作一气呵成。
……
“所以，”脸型终于对称的天凛，表情麻木，用勺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碗中的皮蛋粥，“【千予】跟【衡宗】的联谊活动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的话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你这个白痴。”绮沐双手叉在胸前说道。
“不是想趁机看望我才找的借口吗？”
“谁给你如此自恋的自信的？要不是爸爸他嘱咐我顺便看望一下你，我才懒得来找你这个三叠纪白痴呢。”
“绮叔啊。”天凛继续吃粥。
绮沐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这次活动我要作为副代表上台演讲，好麻烦。”
“哎？”天凛一脸诧异，“难以置信。”
“很奇怪吗？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了。”
“我奇怪的是，你居然是副代表。”天凛放下手中的碗，盯着面前这个在外人看来完美无瑕的美少女青梅竹马。
“副代表怎么了？这种事情没关系吧。”
“不，很有关系。”天凛郑重其事地说，“居然还有比你更适合主代表的人，她是怪物吧。”
“什么啊，等，你什么意思？！”
“关键是她抢了你的主代表席位，你居然丝毫没有不甘心的样子！太可怕了，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天凛不禁臆想了起来。
“她叫楠风，是【千予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会会长。”
“学生会会长居然也不是你……”
“你有完没完？”绮沐举起的手掌让天凛安分了下来，“会长她人很好的，对待工作认真，非常负责任，所以很受大家爱戴，说实话，我确实有点嫉妒她，但更多的，还是尊敬。”
“难以置信。”
“我是说真的啦！她人真的很好，就是……稍微有点冰山系的那种感觉。”
天凛点点头，“嗯嗯，就是高冷女神的设定是么。”
“嘛，差不多那种感觉啦。高冷女神么……到底算不算是高冷呢？”绮沐说着说着，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嘛，虽然一开始蛮嫉妒她的，但是跟她成为朋友后，发生了不少让人开心的事。”
看到这样的绮沐，天凛像是很欣慰似地点了点头，“嗯，果然绮沐就是绮沐啊，还是一点没变呢。”
“你这白痴什么意思？”绮沐冷眼看向天凛。
“从以前开始，绮沐就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在外人眼里，你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但是通常一个人越是完美，嫉妒心就越强不是吗？”天凛心满意足地将碗中最后一口粥送进嘴里，“所以当时好多人都认为，成绩总是高于你的我一定十分被你讨厌，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天凛……”
“也有人跟我说过，是因为咱们两个每天都在一起的缘故，你才不会讨厌我，如果换作别人，一定会被你讨厌得要死。”天凛说罢笑了笑“不过我猜，不管换作是谁，就算那个人比你优秀再多，你都不会讨厌，因为，你这家伙天生就缺少那种零件。”
“零件？”
“果然，听你说起你跟会长的关系，我就知道我认识的绮沐果然就是这样，不管对方再优秀，绮沐都不会讨厌，不止对我，对其他人也一样，哈哈，我就知道，果然绮沐就是绮沐啊。要问我为什么那么确信的话，”天凛用温柔的语气，歪过头微笑着补充道，“因为绮沐是我善良可爱的青梅竹马不是吗？”
“唔……？！”绮沐红着脸瞥向一旁，“突，突然间胡，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天凛这个宇宙大白痴！”
不得不承认，绮沐娇羞起来的样子还真挺可爱的。
“那个……”绮沐不自觉地把手伸向锅盖，“嘛，你，你……要是这样觉得也没办法，毕竟咱，咱们两个的确每，每天都在，在，在，在……在一起嘛。啊哈，不，不要误会哦，这里的‘在一起’可没有别，别的意思啊，天凛你个三，三叠……”
“小心，绮沐，那锅很烫的，要带上手套……”
“三叠……三叠纪白好烫！”绮沐的手刚挨到锅盖就像是触电似的，立刻缩了回来。
“喂，不要紧吧？！”
烫到了。
“没，没事。”绮沐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却还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含着手指。
怎么说呢，对比一下之前那个老是挖苦天凛的形象，这样的绮沐还真是可爱到不行。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
“都说了没事，白痴张天凛！”
天凛拍案而起，“手伸出来。”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啊！”
“够了乖乖把手伸出来！”
“呀啊！”绮沐像一个做错事被教训的孩子，乖乖伸出了手。
说实话，绮沐的手给人一种纤弱的感觉，加之洁白的肤色，说是一件艺术品也毫不为过啊，嗯嗯，这就是女孩子的手么。
食指和中指的尖端被烫得微微泛红，因为刚才被绮沐含在嘴里的缘故，现在上面正沾着一层透明的液体，在晨光的沐浴下，散发着晶莹的微光。
“很疼吧。”
绮沐点点头。
天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走进厨房，接好一盆冷水，再回到餐桌前，提起绮沐烫伤的那只手轻轻放入水中。
“好凉！”绮沐的手刚挨到水面就感到一丝冷意袭遍全身，身体不禁颤抖了一阵。
“安分点，谁叫你那么不小心啊。”天凛埋怨道，“还好不是特别严重，不然肯定要送医院的。”
“还不是白痴天凛你说了奇，奇怪的话，才害得人家分神！”绮沐眼中带着泪光细声。
“奇怪的话？”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天凛不解，“我只记得我夸了你善良可爱，这也不行吗？”
绮沐涨红了脸，索性将手从水里抽了出来，赌气地转过身子，“你个三叠纪白痴！少烦我！这点小事谁要你帮忙啦！”
“喂喂喂，你这样等下还会疼的。”
“我已经没事了！”
然而话音刚落，灼痛感就立刻攀上指尖，疼得绮沐赶紧把手插回水中。
“看吧。”
“嗯——”面红耳赤的绮沐低着头蜷缩在椅子上。
“还是乖一点吧，不然万一恶化了，你的演讲就泡汤了。”
“有什么关系啊！反正那边一定会找人临时接替我的。”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又不是在担心演讲，我担心的是你啊，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自己可爱的青梅竹马受伤，结果还搞砸了学校的工作，我也太差劲了。”
“真是的！天凛个三叠纪大白痴！为什么非要说这种难为情的话啊！”
“难为情？我说什么了？”天凛挠头。
“什么‘可爱’，‘善良可爱’的！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绮沐涨红了脸大喊。
“唔……”天凛顿了半晌，接着无比淡定地继续道，“因为本来就很可爱啊。”
“啊——别说了！别说了啊！”绮沐红扑扑的脸像火车头一样“嗡嗡”地冒着蒸汽，“才两个月没见，你这个白痴为什么变得这么……开放啊！”
“哎——？我哪里变啦？在以前这不是很平常的事么，夸你可爱什么的。”天凛淡淡的说道。
“是……是吗？”绮沐的脑海中浮现出从前被天凛称赞可爱的种种场景，“呃……好像是这样没错啦，但，但是！现在我就是觉得难为情啊——！”
天凛看着缩成一团的绮沐，满脸无奈，“那个……大概是分开了两个月，疏远了彼此的关系，进而产生了些许陌生感吧，你看，就像是被陌生人称赞可爱一样”
“啊——难为情死了！我不管，都怪天凛！两个月都没有回千予市看过我！”
“怎么又怪我？明明两个月来你都没有联系过我一次。”天凛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种事一般不都该男生主动的吗？”绮沐反驳道。
“谁规定男生必须主动的？再说，这种说法是针对情侣之间的吧。”
“哈？你是说跟我二十年来的情感比不上普通情侣？”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没有那个意思……再说哪来的二十年……”
“我不管！今天这么尴尬，全是白痴天凛的错！”绮沐举起拳头锤在天凛的胸口上。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真是的，怕了你了，以后我会常跟你保持联系的，这样行了吧。”面对这样撒娇的绮沐，天凛向来没有办法。
“好敷衍……”
“你还想怎样啊？！”
“谁要跟你保持联系啊，说得好像没了你这个白痴我就活不下去似的！”
“你到底要怎样啊？！老太婆！”
绮沐凶神恶煞似的拽起天凛的衣领“你这个三叠纪大白痴！以后每天跟绮沐保持两小时通话每周索求一次绮沐亲手做的巧克力巴菲每月寄来一份赞美绮沐的五百字诗词这种事还需要我提醒吗？！！！”
绮沐以飞快的语速在三秒内说完这段自认为羞耻到爆的话后将天凛甩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嘎——哈……”天凛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一脸被玩坏的表情，看样子吓得不轻。
“就是这样明白了吗，白痴张天凛？！”绮沐双手叉腰，自上而下地对天凛投以蔑视般的目光。
“慢……慢着……”天凛举起颤抖的右手，“请等一下。”
“怎么？！”绮沐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一副不愿接受的表情向后退开，随后，神情显得有些低落，“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不，那个……”天凛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也知道吧，我讨厌甜食，所以，巴菲……”
“三倍可可粉对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哦！”绮沐再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对，跟以前一样，三倍。”
“嘛，天凛果然是个白痴呢，巴菲这种东西明明是越甜越好，却非要吃苦……”绮沐转过身，双手叉在腰间，摆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呢”的表情。
见到绮沐终于恢复了最开始轻松的样子，天凛也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什么嘛，原来是相思成病啊，绮沐这傲娇的家伙，早点坦白不就轻松许多了嘛。
“嘛，绮沐……”
天凛正要叫住绮沐，绮沐耳边蓝牙耳机样的VR通讯仪就亮了起来，只见一面全息影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上面挂着两个字，严格来说，是一个名字——楠风。
绮沐触下通讯仪上的按钮，“会长？……，是，……，是，……，是，……，好的，我这就赶过去。”
挂断通讯仪的绮沐转过身来对天凛说道：“学校那边马上开始了，我要先过去准备一下，所以……今天只能拜托天凛洗餐具了。”
说完，绮沐就披上衣架上的校服外套，跑到了门口。
话说，手指的烫伤不要紧……嘛，看来没事了。
“绮沐。”天凛开口叫住了刚要离开的绮沐。
“嗯？怎么了？”绮沐将一缕秀发撩到耳后，歪过头看向天凛。
“谢谢你的……皮蛋粥。”
“嘛，这么见外干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哦对了，”绮沐笑着对着天凛眨了眨眼，“天凛，要记得遵守约定哦。”
说罢，绮沐便离开了。
约定？五百字的诗词……
天凛抚额“饶了我吧。”
到底是福还是祸啊，有这样一个在外人面前完美，在自己面前傲娇的青梅竹马……
刷完餐具后，天凛套上马甲，摘下衣架上的藏蓝色围巾，搭在肩上。一切准备就绪后，给清晨的闹剧划上了一个句号。
天凛将围巾贴在胸前，闭上了双眼，像是在祷告着什么：“804天了，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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